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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一起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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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水心察覺一道打量的視線, 轉身回過頭看他。

李有柱盯著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瞧,那被搶去的不算嫁,頓時鬧了個大紅臉, 只道,“黃姑娘, 你臉上很臟,我去打盆水給你洗洗……”

“哎, 不用。”她這麽說, “不勞煩李大哥。”很清楚,在古代幫未婚女子打洗臉水這種事,是很親密的人才能做的。

李有柱也明白這點, “那好吧。”

蕭夜衡站在靠近廚房的廂房內窗邊, 房間離廚房門側過去只隔了不到十米, 聽見二人談話, 不喜歡李有柱瞎熱心。

廚房內有一桌二椅, 估計是李家母子兩人坐的。

菜上桌,一盤爆炒兔肉、青炒玉米粒、蔥爆黃瓜,加上一碗青菜。

這夥食,顏水心不用問都知道, 在古代農村算吃得好了。

而且她也好久沒吃過飯了,這幾天只吃山果生蘑菇的,饞死飯菜了。

今中午啃的一個生玉米與四個黃瓜早消化了。

這會兒,餓得要死。

這家的主人沒開動,她也不好先吃。

“黃姑娘, 你先吃飯。”李有柱說著,從廚房靠墻的櫃子裏拿了一個大碗,先盛上飯,再將桌上的菜一樣夾兩筷子,“我去給我娘送飯。”

“好。”顏水心也不推脫,看到碗櫃裏的舊碗比較多,拿了兩個碗去盛飯。一個碗裏裝了滿滿一大碗飯壓實了,像普通飯碗的二碗量,她也每個菜盤夾一筷子菜。

另一個碗只是普通的飯量,先放桌上。

等李有柱端著碗進了他娘的房間裏,她立馬端起裝好飯菜的碗,拿了雙筷子,後腳走出廚房,溜進了蕭夜衡所在的房間裏。

她把飯碗與筷子塞在蕭夜衡手上,示意他吃,她又出門,順手虛掩上房門,進了廚房裏。

等李有柱回來的時候,看到各盤裏的菜少了些,‘黃月娘’正坐在桌前,拿著筷子在吃飯。

她嘴裏塞得鼓鼓囊囊的,狼吞虎咽的模樣。

李有柱的飯也盛好了在桌上,“黃姑娘,你吃慢點兒,別噎著,夠吃的。”

她點了點頭,裝出來的急吞,才改了正常速度。

李有柱夾了一筷子臘兔肉,一咀嚼,頓時讚不絕口,“真好吃,黃姑娘,你做菜的手藝就跟攏季城的廚子似的。有一回,我在一間飯管吃了一次飯,那兒的菜,還沒你做的好吃。”

她神色如水,“還行吧。”可不會說你喜歡就好,這種話是對蕭夜衡說的。

“是真好吃。”李有柱繼續道,“我做的飯菜難下咽,你炒的青菜、玉米都特香。”

“多謝誇獎。”一頓飯,下來,李有柱與他娘都各添了一碗飯。

不過,這頓煮的米多,夠吃。

但按量來算,她是真的吃了三碗。李有柱很驚奇,她那麽小的身板,挺能吃的。

顏水心飯後洗碗,李有柱趕緊搶著做,“黃姑娘,這些事我來就成。”

她也不是個勤快的人,由他去,卻不太好意思地道,“李大哥,我能燒水洗個澡嗎?得廢些柴火。”多天沒洗澡,身上實在是粘臟得難受。

“當然行。”李有柱說,“黃姑娘救了我娘,就是我家的恩人。別說些柴木,只要李家有的,你盡管取。你就睡有雲出嫁前的房間,挨著廚房第一間就是,衣櫃裏有鋪蓋。”又為難道,“有雲穿過的舊衣,委屈你換穿了。”

“無妨,我已經很滿意了。”她拎著木桶要去院子的井裏提水。

李有柱連忙指了指廚房一角的大水缸,“缸裏的水是滿的。提水是粗活,我來便成。”

“那多謝了。”她也不再客氣,燒了一鍋熱水。

李有柱不知從哪弄來一個半人高的大澡桶,放在院子裏,“黃姑娘,這是我妹子出嫁前用的,你將就著用。家裏沒有專門洗澡的地兒,家裏人平時都是在自己房間洗的。”說著,他拎了桶井水把桶洗了一遍,水在院子的地裏澆菜。

“太感謝了。”顏水心開口。澡桶這種東西,一般人也不要別人用過的。但她與蕭夜衡在牢裏這麽惡劣的環境都生存過來了,暫時沒條件,也不瞎講究了。

“以後不許再說見外的話,你可是我李家的恩人。”李有柱怕她扛澡桶吃力,於是端著大桶往李有雲的房間走。

顏水心趕忙揚聲,“搬進我房間,可別摔著!”

其實是提醒房裏的蕭夜衡提前躲。

李有柱卻聽得紅了耳根子,還從沒有女子叮囑他當心,莫非黃姑娘對他有意思?轉念想到她有未婚夫,人家應該只是好心而已。

推開房門,顏水心看到房裏無人,才松了口氣。

李有柱把澡桶放進去,原本想幫她拎幾桶洗澡水,想到這事兒過於親密,男女有別,還是任她自己來吧。

就出去了。

顏水心提了幾桶水,倒進大澡桶裏,留一桶開水一會兒慢慢摻,又拿了個木臉盆進房,才閂上房門。

她在房裏環顧一圈,擡頭看梁上沒有,也不知蕭夜衡藏哪兒去了?

俯身看床下沒人,只有一個帶蓋的恭桶。

走到衣櫃前,打開櫃門,看到蕭夜衡半蹲坐在櫃子裏,腿因為左假肢而無法完全蹲下,她頓時心酸不已,淚水彌漫上了眸眶。

蕭夜衡走出衣櫃,站起身,低首看著她,柔聲問,“心兒,怎麽了?”

“我沒事兒。”她吸了吸鼻子,“就是心裏難受。我能在這房院裏走來走去,你卻只能藏著。”

他低嘆了聲,“茅坑下的地洞,本王都進過。這櫃子還算好了。於本王而言,能活著看到你,已是上天恩賜。”

若是沒有她,他肯定會死在大牢裏。

“安王能屈能伸,品質可貴。”她依偎進他懷裏。

二人的聲音都極小,不讓外頭的人聽見。

蕭夜衡眸中閃過一道狠戾的光芒,“回京之後,本王一定要將晉王千刀萬刮!”

她見他沒提起太後養母,也不多問,“所以,你的命可得好好留著。”

他擡手拭去她臉上的臟汙,看著她絕美的容顏,出言提醒,“心兒,你有沒有想過,現在攏季城官府通緝的女人是宛娘與本王,女的模樣也是宛娘。其實,你可以撇下本王,獨自回京。你回京,不要獨自上路,找個商隊搭夥,於安全有保障。”

她搖頭,“你現在內傷嚴重,又中了毒。隨時會昏倒,身邊需要人照顧。我不想離開,也不想同你分開。”

他感動地將她摟在懷裏,“本王的愛妃!”

“王爺,也不是非我回去不可。”顏水心想了想,“找個人回京城報信,說你在攏季城,派大部隊來救你。”

“本王隨身的信物早在進牢前就沒了。”蕭夜衡皺眉,“看樣子,只能寫親筆信。而且,信也只能換個方式下筆,以免被人看出是為安王帶信。”

“李家人不識字,我略看了一下,這家沒有筆墨,明早我去城裏買。”

他頷首,“水快涼了,你沐浴吧。”

她伸手解開他胸前的衣襟,輕聲,“一起洗。”

他目光火熱地盯著她,“心兒,別誘惑本王,你知道的,本王現下不能……”

她若執意,他估計是寧可變成瘋子也要碰她。

“你想哪兒去了。”她嬌羞地嗔他一眼,“我們就是一塊兒洗個澡,什麽也不做。”

她從袖袋裏拿出幾個從廚房拿來的皂莢,放在澡桶的木耳帽上。古代窮人就是用這玩意兒擠汁當香皂。富人則用香胰子,李家看情況是買不起的。

把自己以前的囚衣撕了塊布下來,分出一點水洗一遍,當成澡布。

她搬了張椅子放在澡桶旁邊,讓蕭夜衡坐下,又脫下他的假肢,看到他左腿的斷口都被磨得腫大了一圈,不由得分外心疼。

蕭夜衡註視著她疼惜的眼神,低聲,“本王不疼。”

被活切了腿的痛都受過,這點小腫,委實不算什麽。

顏水心把他衣服脫光,扶著他踩上椅子踏進裝了大半熱水的浴桶。

蕭夜衡泡在水裏,太久沒泡過熱水澡了,他舒服得輕籲了一口氣。

顏水心站在澡桶外,用熱水澆過他的頸背,纖巧的小手按上他的頭、肩背,力道適中的幫他按摩。

水蒸氣氤氳,房間裏飄蕩著薄霧。

蕭夜衡這些天,全靠毅力走陡峭的林間山路,對於尋常人或許沒什麽,他左腿有一截是佩假肢而行,卻吃力多了,即使用木棍當拐,也摔了多次,著實累壞了。

泡著溫熱的水,心兒還在給他捏按舒身,他真是覺得非常放松,啟唇說道,“心兒,你也進來。不然,水會涼的。”

“我先幫你按一會兒。”顏水心瞥了眼旁邊的一桶開水,“涼了摻點開水進去就好了。”

滾開的水總是涼得慢。

他又催了兩句,她不聽,只得由她了。

有妻如此,他蕭夜衡大幸!

與她在一起,他甚至連二人的性命都無法保障,他心下又萬分愧疚。不知該如何補償她?

顏水心給他按摩了一會兒,緩慢加了一半的熱水,保持著水溫。

見他全身不再僵硬,松活了許多。

她才退盡衣衫,也步入桶裏。

他轉過身,雙手放在她肩膀上捏按,“心兒,本王也幫你放松。”

“嗯。”她泡著舒服的熱水,覺得挺享受的。

離上次泡澡,快半年了吧?

在現代,她很少泡澡,都是洗淋浴。到了古代這五個月,也沒那條件。

以後回京了,有安王罩著,估計天天可以洗貴妃浴。

那雙大手在她身上按摩,她覺得神經都松活了。

想她顏水心一個現代人,居然能讓王爺侍候,真是暗爽。

蕭夜衡添了一次桶裏已經變溫的水,便擠了皂莢汁往她身上塗。

兩人互相為對方洗,連頭發一道洗了。

等水全涼了,才洗好。

顏水心把早從櫃子裏拿的一身李有雲的幹凈舊衣穿上。

蕭夜衡卻只能穿之前的臟衣。天熱,那身黑衣外衫就不穿了,只著了囚服中衣。

顏水心知道洗完澡穿臟的衣服不舒服。也不能去拿李有柱的衣服來給他穿,不想暴露她住的房裏還藏了個男人。

心裏盤算著明早去城裏,一定要給他買兩身幹凈的衣服。

他左腿殘斷處都腫了,顏水心暫沒讓他再戴假肢,而是把假肢藏到了衣櫃下面。

高高的衣櫃有四個木角撐地,底面離地十多公分,藏那也沒人看見。

顏水心剛想扶蕭夜衡去床上坐下,他一把摟過她的身軀,低首就吻住她櫻嫩的紅唇。

剛才沐浴時,天知道多想要她!

幾控不住。

顏水心不回應他的吻,他毒未解,絕對不能行房。於是,輕推他,“王爺,這幾天山林行路,太辛苦,你去床上休息一會兒吧。”

他只得點頭。

她摻扶著他,他則一腿行走,另一邊身體以她為支撐,艱難地行到了床上才坐下。

顏水心把櫃子裏的被褥拿過來,在床上鋪好,他坐的地方,稍挪一下,墊被與蓋的,不影響展開。

櫃子裏還有一方蚊帳,找了下支帳的木頭,靠在墻角。

是李有柱說的,李家有的,她可取用。她也不是個壞人,不會拿人什麽寶貝,如果這家有的話。

普通東西總可以借用一番。

夏夜蚊子多,她與蕭夜衡身上之前在山裏被蚊子咬了很多皰,不想餵蚊子了,便將蚊帳用木棍支了起來。

蚊帳放下是最常見的長方形的,線眼細密,放下帳簾,顏水心站在床邊,看不清楚裏面的人。

她讓他拉蓋高些被子再看,就更看不清了。

也就不想蕭夜衡再躲進櫃子這麽委屈了,呆床帳裏就行。

她把蕭夜衡的鞋與黑衣外衫都藏好,才拉開了房門。

在院子裏編竹筐的李有柱聽她開了房門。心道這澡她是洗了半個時辰,也不多想。

因為他妹妹李有雲以前泡澡也很久。

李有柱朝門響的方向看過去,只見一名身段極為窈窕的女子拎了桶水出來,她眉眼格外好看,皮膚比雪還白,他一個粗人也不懂形容,只覺得她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仙女。

先前她臉上臟,不太看得清容貌,沒想到洗凈了,他連眼都挪不開了。

顏水心見李有柱癡盯著自己的目光,心想著還好蕭夜衡躺在床上,沒瞧見,不然非得吃醋不可。

她不悅的眼神投過去,李有柱回神,心知盯著人太無禮,臉上浮現歉意走過來,“黃姑娘,我幫你倒水。”

顏水心擺手,“不用了,我自己來。”她與蕭夜衡的洗澡水臟得很,不好意思麻煩人家。

自己拎捅按李有柱指的地方去院角倒。

李有柱站在門外,朝房裏睨一眼,只見支著蚊帳的床上似乎是被褥隆長地擺著,也不多心。

畢竟,他一個農夫也不可能想到,一個大姑娘住的房裏,竟然藏著個活生生的男人。

他似想到什麽,轉身去了雜物間。

顏水心幾個來回,倒完水,她還把澡桶洗了一遍。

倒是蕭夜衡,趁她在房裏時,以只有她聽得見的聲音交待,“粗活讓李有柱做。”

她點頭。

天色徹底暗了下來,今夜沒有月光,還下起了小雨。

顏水心拿了一碗水進房,是要給蕭夜衡喝的,剛要關門。

李有柱從雜物房回來,拿來了一盞油燈,站在門外,“黃姑娘,這油燈給你。”

見她手上的水碗,也只當她是自己要喝。

她接過,“李大哥早點睡吧,明早天不亮,我們就進城。”

他應著,轉身往自己的房裏去了。

顏水心閂上門,掌著燈,把油燈放在桌上吹滅,摸黑才走到床邊,就被床上的男人抱了個滿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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